妻子的手

女子的手大都是芊芊细手，十指尖尖如细笋。几年前，妻子的手亦是如此。

妻子出身在一个祥和安静的家庭，家人脾气好，待人彬彬有礼。据妻子回忆，她的外婆是一位慈祥善良勤劳的老人，带她们姐弟俩格外疼爱，每次放学回家或是从外地求学归来，外婆都会在院子里眺望等待，热天迎进屋，一手拭去汗水，一手摇动扇子，天冷了架起一垄旺红的柴火，端一盆热水泡脚。吃饭更是称心如意，她想吃什么，外婆就会做什么。这些都是让我可望而不可即的，因为父母终日在田地、菜园、工地奔波，他们早已忘却了享受生活中的惬意和闲适，也让不理解生活不易的我们把简单舒适当成一种奢望。

妻子的手上没有伤痕，细腻葱白。上高中的时候，妻子学了音乐，回忆说是侥幸走上了学习艺术之路。结婚后，岳父为她置办了一台钢琴，妻子尤为钟爱，每有闲暇指尖在琴键上节奏优雅的跳跃，美妙的琴声动听悦耳，我更愿意安静欣赏素手如同白鸽翻飞，时而如水滑过青石，时而似潮水奔腾，让缺乏节奏感的我望尘莫及。

随着两个孩子出生，妻子偶有闲暇，就忙着搓洗衣物，一边嘱咐孩子的衣服要用哪一类的肥皂、洗衣液，对比起一个晓得肥皂和洗衣粉，简单粗糙的我来说，他洗出的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清香。都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，妻子都会均匀地檫拭护手霜，经历一番打理，细手又变得灵巧而充满光泽，像玉一样莹莹泛光，安静的垂下，手和她一起享受难得安闲。  

偶尔妻子也会展露厨艺，可能是自幼备受照顾不习惯下厨的原因，每次拿起刀具就会特别小心。偶尔她也会被划到手指，女儿似乎比我更加敏感，连忙为妈妈找来创口贴，着急的问妈妈疼不疼，把手指放到嘴边吹一吹。很是庆幸，多了一个心疼她的人。

收拾家务，妻子更加在行，雨伞用后要撑起来晾干，收起来要按照每一个叶片扯得棱角分明，她用的伞很久了看上去还是新的。一家四口的衣物经过她得折叠，变得整齐划一，浮着一层淡淡的香味。女儿的裙子，在强烈的要求下更是要她亲手打理，“我要妈妈收”，像是指令，期间似乎有一种对我的不信任和鄙夷，也成了我偷懒的理由。

偶尔为女儿打理编辫子让我时常束手无策，轻了收不拢，重了她龇牙咧嘴，对我颇有怨言。妻子一手握住发丝，一手均匀梳理，像是农夫翻晒来之不易的粮食，沟壑成行，巧手打扮后别几个花卡子，不禁让人赏心悦目，女儿也会转着圈儿的炫耀一番。

随着孩子长大，闲下来妻子也会精心侍弄花草，做手工，擦拭儿子脸上的泪珠。这些年，似乎她的手边总有干不完活，细手经历岁月和生活的磨砺，增添了力量，也添了伤疤，但愿我会一直牵着这双会秀气勤劳的手。（作者 程志林）